【C影弓】造梦
大概是樱实装了4个而影弓永远没影的怨念爆发产物。
（虽然樱的立绘和强度各种emmmmmm）
其实是想写欢乐小段子的我怎么控制不住我的手
文中的咕哒夫是秩序善良但我迦勒底的咕哒子绝对是混沌邪恶
一发完结，顺便这篇设定影弓的性格不像TV版，是完全反转的忠于自我派
标题意为我在梦中有了影弓（暴风哭泣）
“诶？”
意料外的事情让藤丸立香小小地发出了疑惑的叹音。
闲来无事加上突发奇想，迦勒底的御主决定清点一下保管室里的材料。这一清点就意外地发现，圣杯好像……少了一个？
这算是可大可小的事态。往大了说的话，如果有居心不良的人偷走圣杯，那可能会冒出新的敌人。往小了说的话，是……自己记错了吗？
我上一次给从者圣杯转临是什么时候来着？糊涂蛋立香掰着手指头算了算，但是大脑一片空白。
啊，毕竟我是凭喜好和冲动去做圣杯转临这件事的……具体用了几个圣杯、分别给谁用了都记得不是很清楚啊……
那么要去资料室看一下从者的档案吗？那样的话应该能搞清楚。不过达芬奇亲会发现的吧……让她知道的话要闹出大新闻的……
“什么？圣杯少了一个？！”
“嘘——”立香赶紧示意玛修小声点。一个人思来想去都不得其解，又不敢声张，只能找信任的亚从者少女一起想想办法。
“对不起，前辈。”虽然两个人身处立香的房间里还关着门，但玛修还是配合地赶紧压低了声音。“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不是很严重的事情吗？得赶紧找达芬奇亲去观测有没有新的特异点反应才对。”
“我也是这么想啦……但是关键是……我不是很确定到底有没有少啊。”立香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好像是少了又好像没有……？这种情况就去找达芬奇亲的话……呃……”
“我明白了。”玛修善解人意地点点头，“那么首先就是要搞清楚圣杯的数量到底有没有少这件事吧。”
立香在房间里的白板上写上“紧急！圣杯数量确认计划”之后，玛修很配合地鼓起了掌，这让他不好意思地盘腿坐了下来。
“啊，抱歉。明明是可能会导致很严重局面的事情，被这么一搞微妙的失去了紧张感呢。”立香挠挠脸，而玛修认真地回答：“并不会，前辈！无论什么事都要做好计划，这是很重要的！”
“那么我先说一下我的想法吧。”立香一边说一边在白板上用水性笔写字：“我现在有两个方向。要确认圣杯有没有少，一个是去资料室查一下具体进行过圣杯转临的英灵有哪些，以此来确定圣杯的总数。另一个就是确认一下有权限进入灵基保管室的人员有哪些。如果真的少了，是哪个人拿去研究了也说不定……”
想到迦勒底那群虽然辛勤工作，但随时可以变成科学狂人的工作人员，两人不禁一起叹了口气。
“保管室的权限啊……”立香捏着下巴想了想。其实一开始保管室是所有人都可以进入的状态——因为恶魔心脏啊，龙牙凶骨啊这种东西，除了英灵要用，一般人也没啥用嘛。再加上立香本人是个头发尚且乌黑浓密的御主，所以保管室里的东西不算太多。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保管室里的东西变得多了起来，光是大大小小各种特异点回收的圣杯就有十几个，材料更不必说，尤其是最近……
想到这里立香心中犯起了嘀咕。
最近几个月，特异点出现的次数有些过多了。往常的话，逃亡在外的魔神柱弄出的亚种特异点要挺长时间才会成形到能被定位到的规模；从者们玩闹似得闹出的特异点也只有节日的时候才会出现。
而最近特异点的反应简直是一个接一个。
可要说是大事吧，迁移过去以后会发现，引发反应的只是比人理复原后的特异点中的怪物强不了多少的敌人。要说是小事吧，这些怪物实打实地被迦勒底观测出特异点规模的反应，在迁移之前，根本不会知道现场是这个样子。
而且，打败敌人以后，根本就没有圣杯可以回收，特异点反应就消失了。让人实在费解到底是什么造成了这种反应。
难道这种情况和少了一个圣杯有关吗？立香这么猜想着。但是这样想的话好像牵涉到奇怪的阴谋论去了，没有根据不说，还有点吓人……
“未成年人脖子以下的亲密接触可是禁止的——哦唷，没在干坏事呀。”房间的门突然打开，让两人吓了一跳，不过看清了进门的人以后，放下心来。
“是Caster大哥啊，吓我一跳。”立香看着进门的凯尔特贤者，小小松了一口气。
迦勒底的Caster并不算少，但对于立香来说，会以Caster直呼的只有以德鲁伊现界的库丘林一个人而已。
刚刚被迫成为御主，在冬木特异点和玛修两个人不知所措时，对两人伸出援手，担任起引导者责任的库丘林是个特殊的存在。这一点从立香的房间的门未对他上锁就能看出来。
因此对于他的信任和依赖自是不用说，甚至会小小地偏心于他——刚刚可以进行圣杯转临时，立香第一个想到的从者就是他，但这个邀请被他拒绝了。
“你的心意我很开心啦，不过从增加战力的方向考虑的话，选我真的不好哦。”Caster笑着摇摇头：“虽然这么说有点不爽，但是比起术阶的我，给狂阶的我更有利于今后的作战吧？当然啦，也可以给你中意的女从者——毕竟能被御主赐予圣杯，可是相当让人欣喜的事情——啊，就说了，你的心意我领了，不用给我啦。”
“你们两个关着门偷偷在房间里干什么呢——哦？”Caster转过头，看到了写在白板上的大字。“圣杯怎么了吗？”
“啊，其实是今天突然想清点一下保管室的材料，结果数了数圣杯好像少了一个……但是我也不是很确定到底少没少……”
闻言Caster无奈地耸了耸肩：“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糊涂蛋啊。不过，这也不难确定吧？毕竟现在迦勒底里的从者中，也就是兰斯洛特用了两个和狂阶的我用了五个圣杯。”
“诶？狂王已经用了五个吗？”立香一愣。“如果是那样的话，就没有少圣杯，可是我怎么记得好像只用了四个……”
“咦？你原来是那种不干脆利落，做事喜欢留个尾巴的类型吗？没看出来啊？”Caster有点疑惑地歪着头，“不过，Berserker那家伙，的确已经Lv100了哦。”
跟着Caster去了资料室，看着狂阶库丘林名字后一排闪亮亮的圣杯标志，和等级栏醒目的Lv100，立香终于放下心来。
“圣杯没有少真是太好了。”立香和玛修开心地击掌，一旁的Caster笑着开口：“我说御主大人，你这糊涂的毛病还没治好，怎么又冒出一个健忘来。经历了这么多事，迦勒底里应该没什么内鬼之类的东西了，不用这么担心。”
“再说……还有我呢。”Caster一副大哥的模样摸了摸立香和玛修的头：“你给了我整个迦勒底的通行权限这么大一份信任，我当然会负起检查和管理的责任。不管是保管室还是资料室，都放心交给我吧。御主可要操心更大的问题。”
“嗯……谢谢你，Caster大哥。”立香有点不好意思地揉揉鼻子，给予出去的信赖得到回应的感觉实在很让人暖心。“那个……他的情况有好些了吗？”
立香这句出于好心的话，让Caster的笑容蒙上了一层阴影：“啊，他啊。嗯，算是好点了吧。不过今天的状况不太好，没法让你见他了。”
从冬木特异点修复开始，Caster就经常回到冬木去寻找着什么。随着时间的推移其他英灵不再去冬木了，他还是找立香取得了许可一个人去。
立香问过他要找什么，他只回答要找一个人。
出于对Caster的信任和偏爱，立香默许了他的单独行动。只是就算突破了冠位时间神殿，拯救了人理，也没见到他得到满意的结果。
不过，几个月前，Caster突然带着一个人找到了立香。说是希望能允许自己收容他。
那个人……或者说勉强还有人型的生命被Caster的斗篷裹着，躺在他的怀里。胸口的起伏几乎没有，身上很大一部分已不具备肉体的样貌，而是大片黑色的泥与灰烬。但从面部残存的模样来看，倒像是正在厨房忙碌的英灵卫宫。
“这是……？！”立香吃了一惊。
“这就是我要找的人。”Caster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他是冬木那时和我们敌对的Archer。”
“那岂不是卫宫前辈的一个分灵……？”碰巧和立香在一起的玛修也非常惊讶。
“稍微有些不同吧……圣杯战争中被打败的英灵应该会回到英灵座，只留下现世的魔力填充进大圣杯。但是冬木的大圣杯已经被污染了，他是那个黑色的亚瑟王用圣杯里的黑泥作为原材料造就的东西。”
“也就是说，他是没有灵基的。消失了就不会再出现了。所以就算我把他带回来了，也没办法作为迦勒底的一员战力，因为他随时会消失。”
“但……我想留下他，可以吗？”
Caster的声音和往日一样沉稳，但那一丝丝颤抖却是立香没有错听的。他回忆起Caster看着卫宫以及卫宫Alter的神情，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当然可以了。比起那个，他的情况看上去好糟糕，得赶紧治疗他才行。我们现在就去医疗室吧！”
“不……不用去医疗室，我会处理的。”Caster似乎被立香过于爽快的回答惊到了，还有点反应不过来的模样。“只是……嗯，他的身份特殊。虽然我不会说要你保密，但是不要主动对别人提起……可以吗？如果有人发现了，要问他的事，你就让他们来找我。”
“好的。”立香和玛修都点点头，“真的不用帮忙吗？”
“真的不用……御主，你能同意这件事，真的……谢谢你。”
Caster那个有些疲惫但如同长久等待后，终于得到心爱玩具的小孩子一样的笑容，让立香一直难以忘怀。
说来，英灵卫宫和枪阶的大哥好像是那种关系呢……狂王见到了卫宫Alter也会像大型动物一样忽地贴上去，虽然卫宫Alter一直很嫌弃地躲闪。
如果是这样的话，Caster大哥真是不容易啊。不得不和喜欢的人为敌，在失去对方的场所不断徘徊想要在死路里寻找奇迹。一定是自己难以想象的痛苦吧。
不过还好，他终于得偿所愿了。
过了几天，Caster邀请立香去了一次他的房间，立香也见到了恢复了一些的Archer。
如记忆里一样的，他的形貌类似第一次灵基突破的英灵卫宫，额发垂下来显得有些年幼。只是左眼下部残留着的扭曲血痕，变为黑色的眼白，以及金色的瞳孔昭示着他曾被圣杯的黑泥污染这个事实。
看到立香的到来，Archer扯出一个讥讽的笑容：“哦呀，看看这是谁来了。允许从者饲养我这种污秽残渣的愚蠢御主，早晚要溺死在自己的天真里。”
“你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了嘴硬。”Caster敲了Archer一下脑袋，向立香摇摇头：“你也知道被黑泥污染的家伙都有点扭曲，所以……他的意思是谢谢你同意他留下来。”
被敲了头的Archer不知是心情不好还是被说中了心事，一脸生气地闭上嘴把脸扭到一边去了。
Caster和立香聊了一小会儿，把他送出门去。离开了Archer的视线，立香才出声到：“Caster大哥，看上去他恢复的挺好。”
“如果是从一块破破烂烂、人形都没有的烂泥碎土变得有人样了这个角度说，是挺好。”Caster叹了口气：“只是他身体内部的情况还是很糟糕。给他的魔力几乎都没黑泥吸收了，留给他的部分少的可怜。想要继续治疗恐怕还得想些常规以外的法子。”
“不管是魔力还是药品，缺什么尽管来找我！”立香拍了拍胸脯保证。他这个模样让Caster禁不住露出个笑来：“好——的。如果有什么要求，我会毫不客气地麻烦你的，做好觉悟吧。”
话虽是这么说，但Caster一次都没来找过立香。甚至他的面立香都很难见到，更别提见Archer了。到了后来特异点的反应异常增多以后，立香也忙了起来，更加没有机会见到他们两个人了。
今天的圣杯丢失虽然是闹了个乌龙，不过因此见到了Caster大哥，得知Archer的状态有好转，也算是好事呐。立香这么想着，放下心来，送走了Caster和玛修，安心地打起了盹。
“骗子。”
似嗔怪，又似嘲弄，带着一丝丝笑意的话语在Caster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后在耳边响起。
一个黑色的东西从Caster的影子里钻了出来，伸长扩展，化成了一个漆黑的人型。
“若是这副已经全然是影从者的模样被那位御主看见了，恐怕没那么容易蒙混过关了。”那个人型若无其事地说着，语气轻佻地仿佛在说什么笑话一般：“刚刚也非常危险不是吗？你偷偷拿走圣杯的事差点就要暴露了。”
“也真亏你能想到这一手。”人型亲昵地搭着Caster的肩膀，“直接把偷出来的圣杯给狂王。他居然什么都不问，就这么收下了。御主也糊里糊涂地就让你这么蒙过去了。”
回忆起沉默着盯着Caster看了一会，最后发出一声冷笑，收下了莫名其妙来的圣杯的狂王，人型轻笑着叹了一口气：“看狂王的模样，应该是发觉了什么吧。也难怪，按你的这种方法，Alter从者都能感觉到我，也能逐渐知道，我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直沉默着捣鼓东西的Caster，终于完成了手上的事情，开口回应了喋喋不休的人型。
“你啊，虽然以前也是个毒舌的家伙，不过反转了之后意外地话多到不行啊。”Caster把手里的产物递给人型：“行了行了，快喝掉，总是看你这么黑漆嘛唔的真闹心。”
人型接过了那个东西——那是一个虚影造就的半透明杯子，里面是翻涌着仿佛是活物的黑色浓稠物体，说不清那到底算不算液体。
人型熟练地一饮而尽，渐渐地，人型仿佛褪色一般失去了漆黑的覆盖，露出了本来的面貌。
褪去了黑色阴影的Archer如今身躯已经完好无缺，看上去和在冬木随侍于漆黑的亚瑟王身边别无二致。
只是Archer和Caster都清楚，这不过是昙花一现。但在这股力量消失之前，Archer的确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又能多苟延残喘了一段时间了，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Archer坐到Caster的身边，伸出手拥抱了他。“你真是又固执又傻，像阴沟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不过，我就是喜欢你这个这么喜欢我的傻子。”Archer轻快地说着，亲了亲Caster的嘴角，终于融化了一点他僵硬的面部线条。
“不，不仅是傻子，还是疯子。”Archer低声说：“怎么会有人每天都去冬木那个焚烧殆尽的地方找早该消失的家伙，还像浇水一样到处撒含魔力的药水。能做出这种事的人，除了疯子还有什么可以形容呢？”
“要是不那么做，在我找到你之前，你就已经毁灭了。”Caster摇摇头：“冬木的大圣杯早已回收，维持你存在的卑王也已经离开。我不知道你还在不在，但是如果你在，那没有魔力补给，在发现你之前，你也已经没了——或者说，你就是抱着这个想法躲起来的吧。”
从被卑王打倒，融入满是黑泥的圣杯开始，此身的存在就变了。
被污染被改变的自己已经不再是“英灵卫宫”的一个分灵，也不再拥有灵基。自己的存在，连同感情、记忆一起被舍弃了。
那么与Caster联手对抗卑王那段时间产生的、难以定义的感情，“英灵卫宫”也不会再记得。
这一切都会随着自己的消灭而埋葬。
虽然黑泥的污染就像是把原本的自己炸翻了个个儿一样，但根植于灵魂的自我舍弃是不会消灭的。在柳条人燃烧着的腹腔中感受着灼热的痛苦时，倒也觉得，这样的最后就好。
可是，自己却没有消失。
虽然破破烂烂如同风中残烛，身体开始溃烂出黑色虚无的现象，但却还存在着。可回过神来，卑王已经被打倒了，圣杯也已经得到了解放。该守护的人已经没有了，维持存在的能源也消失了。
只有自己还像被抛弃的亡魂一样留在这个地方。
然后，Caster那家伙回来了。
和同行的消灭残余骨兵之类怪物为目的的从者不同，Caster明显是在找什么东西。
是在找我吗？这么说笑话一般地，躺在废墟中想着。不，不可能吧。
可之后他不间断到来的身影让这个笑话变成了现实。
想嘲笑他的蠢，想让他快点回去别做无用功了。但身体已经不听使唤了。缓慢地、切实地，一点点消失，感受着自己的存在正在死去这个事实。
不用管他了。
反正自己很快就会终结。
仿佛是知晓了自己的想法一般，Caster在每天来冬木的时候加上了一道工序。
他把含有魔力的药水仿佛浇水一样洒在冬木的每一寸焦土废墟上。
这种疯子一样的行为让Archer惊呆了。
就算本能想要拒绝，但油尽灯枯的残躯仿佛海绵一样自发地贪婪汲取着能吸收到的所有魔力。与构造躯体的黑泥不尽相同的魔力没法修复躯体，但就像崖边的稻草一般死死地维持着破烂的身躯不得消散。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剩余的部分已经像尸体一样，只要不出声，就算Caster离自己近得触手可及也没法发现。那些魔力滋养的也不仅仅是自己，还有废墟中的龙牙兵们。
渐渐地，不再有其他从者和Caster一起来了。复苏的龙牙兵数量很多的时候，Caster会多多少少受伤，但是他还是每天都来。
快停止吧，有什么意义呢？就算……就算找到了又能怎么样？
现在的自己就像只剩一丝根须勉强维持着生存的朽木，就算施救，也已经无力回天了。
但Caster听不到这种心声，也似乎没想过放弃两个字。
漫长的、一成不变到让人作呕的日子就在两个人的僵持之间过去了。
“不知道你到底还在不在。”
Caster的声音从不远的地方传来，一同传来的，还有淡淡的烟草味和血腥味。
他自言自语地点着烟，脸上还沾着龙牙兵袭击留下的血迹。
透过盖在躯体上的泥土与废墟的缝隙能够看到他的身影。
“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了，长到所罗门、或者说盖提亚也已经被打败了。啊，当然没我什么事啦。我的战力可对付不了那种级别的家伙，再加上……我已经把所有的时间都耗在这里了。”
“要说累不累，那肯定是累的。每天都像傻瓜一样跑到这里来翻找，洒药水，对付突然钻出来的龙牙兵。真亏御主一直默许我的行为啊。连黑乎乎的亚瑟王那家伙都跑过来叫我停手了。”
“但是……不能停下来。”他深吸了一口烟，吐出长长的白色烟雾来。“这样继续的话，就有你还在的可能，可是停下来的话，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他一边叹着，一边把手里的魔力药水开了盖，一个卢恩划出，药水就自发地从瓶里钻出来，大大地如通过莲蓬头一般洒在周围。
这么长时间以来，他经过自己的次数其实并不少，近在咫尺的情况也有发生过。只是每一次，都静静地仿佛废墟泥土的一部分一样，让他失望而归。
但是这一次，空洞的别无他物的心突然放松了下来。
跟他走吧。
哪怕之后飞快地在他眼前腐朽，也比这样无尽的互相折磨要好得多。
于是拼着刚刚吸收到的些微魔力，用已经残缺不全的手掌，轻轻地碰了碰盖在身上的碎石。
顿了一下，然后急速靠近的脚步声，像催命的钟声一样可怕，像幸福的梦境一样美妙。
“你刚回来的时候，还一直冷冰冰的说些讨人嫌的话，让我以为你没被反转呢。”Caster摸着Archer的头发，出神地想着什么。
“想让你赶紧放弃。”Archer垂着眼，玩着Caster的手指。时而一根一根地点着指节，时而手指交缠相合。
被Caster带回迦勒底以后，Archer一直态度不好。因为他明白这种时候给Caster任何表示，都是让无望的希望破碎时更加响亮而已。
借着迦勒底充裕的魔力供给，Caster一点一点地试图修复Archer的身躯。但不管修复完成的外表看上去怎样完好，没多久就会飞快地崩溃。Caster苦恼地试了各种方法，却没有一个奏效的。
“因为我没有灵基。”Archer出声告诉他：“我的构成已然完全是圣杯的污秽了。不管你用什么魔力来修补，都会被黑泥吞噬消磨。所以别再白费功夫了。”
我早就该消失了。
怎么尝试，结果都是一样的。
看到Caster拿来的东西时，Archer大脑一片空白。
黑色的，浓稠的，隐隐在扭曲翻滚着，Archer对它的气息再熟悉不过了。
“你做了什么……？”
“你需要的不是魔力，是黑泥吧。”Caster平静地说。“虽然现在人理烧却造成的特异点已经都修复了，但伪造的小型特异点还是能弄到黑泥的。”
用真正的圣杯力量的一点碎片，造出一个伪造的圣杯，丢在较为混乱的时间点，加以一些推力，就能做出特异点形成的环境。当攫取伪造圣杯力量的家伙成长的差不多的时候，再用圣杯的力量把那一丝碎片吸收回来，使得它迟早会崩溃。
黑泥，就这么一点点地，随着碎片的回收而出现了。
“你是在做和魔术王一样的事情吗？”Archer不敢置信地问到。
“怎么会。”Caster虽然故作轻松地笑着，但他的脸色苍白：“只是靠伪造圣杯形成的家伙没多少本事。我也已经把碎片收回来了。再说了，御主很积极地在解决这些伪造的特异点，不会有问题的。”
“你偷了圣杯。”
“只是借用而已。说来御主早先有提到过要给我圣杯让我进行圣杯转临，这样我借来用也没什么问题吧。毕竟御主很信任我呢。”
“那么，不要多说了，喝下去吧。”
Archer看着递到自己眼前的黑泥，愣了一会儿，然后突然哭了起来。
完了，都完了。一切都。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好喜欢你。”他一边用力擦着流得飞快的眼泪，一边大声说着。
想让他认清现实从而放弃自己，却让他做了最坏的选择。
“我想永远独占你，不想在我消失以后让你属于别人，所以不想说出来。”他的话因为眼泪而断断续续，时而发出噎住一样的声音。
“我不想一个人消失，但是我舍不得让你死。”黑泥带来的坦诚让他把一肚子的话和眼泪一起放了出来。
“但是事到如今，已经……做不到那样了。”
Archer抬起头，拽着Caster用力地亲吻他。不知是谁的牙齿咬破了谁的嘴唇，眼泪和血液的咸腥让这个吻充满了痛苦的味道。
“所以，我认输。”Archer泪流满面，却露出了笑容：“我会听你的，挣扎着活下去，直到你和我一起毁灭。”
躺在Caster的腿上，Archer玩着Caster的发尾。而Caster正拿着从资料室借来的历史书专心地看着。
“又在查利于做坏事的时间点？”Archer问到：“明明差点被发现偷圣杯不久。”
“一个伪造特异点产生的黑泥太少了，只能靠多造特异点来弥补数量上的不足。”Caster推了推鼻尖上的眼镜，顺手揉了Archer的头发一把。“御主那边我已经蒙过去了，一段时间内他应该不会再去清点保管室的东西。”
“那位御主，真是信了一个坏心的骗子前辈。这样想来有点可怜呢。”
“是我的错。但是我不会做伤害到他的事。”
是吗。
看着Caster专心致志的样子，Archer心里格外地清明。
黑泥于自己，就像是用毒药来治病一样。只是不存在什么以毒攻毒，只有对于黑泥越来越多的渴求。
如果能办到的话，总有一天，这个人会真的造出一个实打实的特异点来吧。
对黑泥格外敏感的Archer能感受到，频繁接触被污染的圣杯，让Caster的灵基也沾染了一丝丝污秽的影子，这也是Archer能藏身于他身边的原因。
转过脸，抱住这个爱着自己，也被自己爱着的疯子，Archer微笑着蹭了蹭他的腰。
真幸福啊，能这样用偷来的时间在一起，并且，可以在不知何时的将来一起死去。
真是再好不过了。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