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会有新墙头但永远不会爬墙,身后留下的坑不是坑,是我爱过的痕迹(不要脸)
永远可以期待旧坑新填突然诈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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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术/狂弓】幸与不幸的守护者(2)

估算了一下剧情,好像上下两篇写不完……就把下改成2了【】

前篇:1




若是故事就此结束,那也不失为一个童话般的圆满结局。只是这位守护者充满幸与不幸的人生,又怎么会如此简单地落下帷幕。


林中的花朵开了又谢,果实一茬一茬地渐次成熟坠落,银白的雪花消失在开始散发春意的空气中时,德鲁伊在一个清晨向半精灵作了告别。

与库共度的时间只有堪堪一年,可他已如渗入海绵的水一般渗入了艾米亚的生命。听闻德鲁伊要离去,艾米亚的脑中瞬间融化成了空白。

是啊,初见时他便说过,他要的是一时的休憩,从未说过要永远的留下来。

这里,又有什么值得他留下来呢?艾米亚惶惶地想着,但什么也想不出来。

艾米亚觉得应该说些什么,不论是送别亦或者是挽留。只是那一刻,他的舌头和头脑一样僵硬,连苍白无力的场面话都无法编织。

他的反应实在太过直白,就算没有言语也能轻易明白。于是库开口了:“我并不想离开,只是我也有我的使命。我已经在这里停留过久了,若是我还有多的、一丝一毫的时间,我都不会这样做。”

艾米亚看不见的、德鲁伊的斗篷之下,从左手指尖开始,库的身形已经一点一点地呈现风化凋亡之态。

残缺的灵魂又怎么有永远守着另外一个孤独灵魂的资格呢?德鲁伊苦笑着,用尚且完好的右手抚上艾米亚的脸颊。

他说:“我不想对你说谎,虚假的言语应当不存在力量。我与你没有友谊,也不存在爱情。”

他的手指轻轻地,描摹过艾米亚的脸颊轮廓,从惶然的眉头,到惊疑的眼尾;拂过艾米亚因为他的话而略微颤抖的嘴角,凑上去落下一个柔软的吻。

库的脸上带了些许类似遗憾的神情:“可是请你千万不要误会我,这只是因为此身缺乏‘感情’这样东西。我知晓何时应该表现怎样的情感算是正常,却不曾明白感情究竟是怎样的滋味——我是残缺的,感情不是属于我这块残片的部分。但我的智慧不会说谎,我应该是对你有感情的,不然我也不会违背我本能的理智,停留到退无可退的现在。”

“没有理智的争斗之心终将湮灭,可战斗的本能若是消失,我也将不复存在。所以我不得不离开,去履行我的使命。”库转过身理了理斗篷。“我知晓此刻应当说一些温情的话表达难舍与对你的思念,只是算了吧——勉强为之也仅仅是些虚妄的欺骗。”

他顿了一顿,直盯着艾米亚,“我不会思念,但我会记着你。我从来不曾试图记住什么人,所以我也不知道,回归本源之后,我还会不会记得你。只是,我会尽最大努力,做‘记住你’这件事。”


艾米亚虽然听得半懂不懂,却也明白离别已是注定。话语,亦或是吻,让艾米亚的心颤抖起来。友情,还是爱情?他想要从库那里得到的是什么呢?艾米亚根本没法得出结论,毕竟在库这么说之前,他根本没有奢想过,自己可以获得什么。

他应该喜悦吗?因为库对自己有感情。还是说应该悲伤呢?因为这感情,说到底也是“应该”存在,但并不真正存在。因为库缺失感情也好,还是对自己并未到可以明确的程度也好,没有就是没有。

他已经在孤独与抛弃的冰雪中冻得太久,滚烫的麻木让他分不清什么是真正的温暖。

能肯定的事实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又将回归孤身一人的情形。


尽管艾米亚始终不言不语,但库似乎明白他不想说的和想要说的一切。让一度感受到篝火温暖的人再度回归暴雪之中,这是多么残忍的行为。库认为自己应当感到失落和歉疚,只是如同爱情一样,他并没有这样的东西可以给予、表达。

他咬破拇指,在艾米亚的眉心用血画了一个符文。艾米亚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符文,因为它立刻就化为光消失了,连血迹也不曾留下。

库说:“我想要给你什么东西饯别,但如今的我即将一无所有。那么,我就给你一个可能会存在的、有趣的麻烦。若是这一次,总是夭折的那家伙可以活下来,那么就让这个卢恩引导他,给予你我所缺失之物吧”

“那么,别了,艾米亚。”库执起他的橡木长杖,背对着艾米亚。“我们应该不会再见了,你也尽快忘记我吧,若是我在你的生命中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记,那我只能于此刻奉上缺乏歉意的对不起了。”

到了一切尘埃落定的离别之时,艾米亚反而镇定下来了。

他说:“不需要。”

到底是不需要什么呢?是不需要忘记,还是不需要对不起?或者说,连之前那种近似于表白的言语也并不需要?以理性与智慧为本能的库笑了,他不想深究,也不需要回头再留恋纠缠些什么,从艾米亚出声开始,他就有了自己的答案。

挥着手大步离开,库向着即将回归虚无的本源之处进发。

向那些随性无情、变化无常的神祈祷是没有用的。所以自然啊,请务必、务必善待爱怜这个我想要珍重的灵魂——




森林之夜寂静而平和,正值盛夏,艾米亚大多数夜里会坐在木屋前沐浴月光。曾经库在天气暖和的时候,会时常和他坐在一处,用小刀削木头做一些木器或者乐器。艾米亚找出了当时库做的哨笛,试着吹了起来。

短短的高音哨笛在夜空中奏出悠扬的音符,只是由于奏者的不熟练显得有些断断续续。若说半精灵由于德鲁伊的离去而伤心欲绝,那是夸大其词了;可若是说无动于衷,又似乎不是那么一回事。

或许是一个人生活的日子太久,艾米亚很快就回归了往日的作息习惯,就算有差错也只是偶尔多做了些食物。失去是他最熟悉的事,他早就是一个冷静的悲观主义者,从未求过什么,所以失去这种事早已经有所准备。

只是,库让他想起了,他也可以有所期待,有所渴求这件事。他拥有的太少,被厌弃的太多,都快忘记他也是可以拥有些什么的。

但是很快,机会第二次垂怜了他。


那是一个繁星满天的初秋之夜,已经回到屋子里休息的艾米亚听到了繁杂而古怪的敲门声。会是谁呢?位于森林中心的此处,外来的人类是无法找到的,而森林的住民们也从不曾在夜间打扰过他。

他打开木屋的门,门外围着一圈动物,那古怪的敲门声,应是蹄子、爪子混在一起不得其法的敲击造成的。

艾米亚问:“有什么事吗?”

他并不能听懂动物们各种各样的嘶叫鸣啼声,因此那群动物便走出些有力的、如鹿和骆马之流,拱着他的腿、咬着他的裤子让他走出木屋。

跟着动物们走了一小截路,便看到另一群小动物正围在一起。见到他来了,那群兔子、松鼠之类的小动物便让了开去,露出了一只伤痕累累躺在地上的——

“……狗?”

这只幼小的犬科动物有着色彩鲜明的蓝色皮毛,这是他从来没在什么种类的狗身上见过的。它的身上有着大大小小十几道伤痕,最深的几可见骨,血与断裂的肌理在蓝色的皮毛上横贯出黑红色的斑纹。艾米亚试着摸了摸它被白色绒毛覆盖的腹部,还有心跳,不过并不有力。被他摸了腹部这种要害以后,这只动物也只是微不可见地抖了抖腿爪和耳朵,甚至蓄不起什么反抗和自我保护的力气。

艾米亚伸出手,小心地把这只受伤的幼犬抱了起来。围成一圈的动物们也随着他的动作转动着脑袋,这让艾米亚感到惊讶。

的确是有过动物找他来求救,但无论如何,来的都只会是这个动物的族群。这是第一次不分族群的一群动物来找他,救一个与他们完全不相关的生命。这森林里的确没有犬类,不如说,食肉动物都很少,仅有的几种也只是住在森林边缘靠近草原的地方。但是由一堆食草动物来为一只食肉动物求救,倒也是异常。

但眼下容不得他想得太多,这些伤实在很重,并且已经开始化脓淤血;如此多、又如此重的伤能活下来实属不易。半精灵作为守护者,并不精通什么治愈的法术,但对于草药的辨识和使用倒是一把好手。烧水、熬药、清创、包扎,艾米亚从月上中天一直忙碌到拂晓时分,才堪堪得空合眼休息一时。


艾米亚在睡梦中隐约觉得脸上湿漉漉的,想着或许是漏雨了。睁开眼却发现,那只幼犬已经苏醒,正殷勤地舔着他的脸。察觉到艾米亚醒来,幼犬才停下用舌头给他洗脸的行为,取而代之的,它用粉色的小鼻头亲昵地嗅闻着艾米亚。

艾米亚抱起压在胸口的幼犬,把它轻轻地放在一边,才得以起身。而幼犬也乖乖地坐在后腿上,两只又大又圆的红色眼睛滴溜溜转,紧紧地盯着艾米亚。艾米亚检查了一下它的伤口,幼犬不闪不避任由他动作。

真是只奇怪的狗。艾米亚想着。这种毛色和瞳色的狗从未见过,不知是什么品种,而且就算是幼犬,会在陌生人面前袒露伤口也算是稀少。

不过,柔软的、脆弱的、却温暖的生命带着单纯的信任依靠过来,这种感觉并不讨厌。看着欢快地朝着自己吐舌头的幼犬,艾米亚忍不住摸了摸它的头。没想到幼犬被摸得舒服了,居然得寸进尺地用头拱着艾米亚的手心,似乎在要求更多的爱抚。

而这个生命身上鲜明却又少见的色彩,无端地让他想起了库。


如果能养着它……


这样的念头只在艾米亚脑中出现了一瞬就被他自己掐灭了。让它去和族群父母、或者本来的主人一起生活比较好吧?我这样的人只会害了它、让它失去野性吧?

自己给自己编织了无数拒绝的理由,说白了,只是艾米亚缺乏那样的勇气。

于是艾米亚喃喃道:“好吧,等你伤好了就让你离开。”

幼犬短短的尾巴在地上扇了几下,有点类似示好的摇尾巴,却并不欢快,反而有几丝不耐烦的意味。大概是因为它还太小,垂下的尾巴连狗常见的高扬姿态都没有摆出,更不要提摇成一朵花的模样。

它站起来,慢吞吞地挪到艾米亚的腿上趴下,然后打了个滚。这动作似乎扯到了它的伤口,打完滚它发出恹恹的低吠,尖尖的耳朵都垂了下来。

“你这是做什么呢?标记领地?”艾米亚抚弄着幼犬的下巴,绕着他的耳朵挠了挠,引得它发出近似于撒娇的呼哧声。

“虽然想给你起个名字……”但,还是算了吧。那样的话,离别时会让人觉得失落。

真是可笑啊,明明什么都没有,却在失去之前就有了失落感。


幼犬康复的很快,或许是它年纪尚小,或许是这种从未见过的种族自有强悍的痊愈体质。比艾米亚预计的要早,幼犬身上的最后一道伤疤也落了痂。这段时间不长,却足以让这只年幼的食肉动物如同饴糖一样甜蜜地黏在艾米亚左右。

每天夜里都狡猾地钻进艾米亚的怀里寻求抚摸和拥抱,晨间则是执拗地用它粉色的小舌头把艾米亚吵醒。它已然学会在艾米亚的脚步间灵活的穿梭却又不碍着他走路,这使得阻止它跟着艾米亚去任何地方变得不可能实现——只要它吐着舌头,歪着脑袋,红莓子一样的大眼睛滴溜溜地盯着艾米亚看,艾米亚可就找不出任何一个丢下它的理由了;若是它还用它那小小的脚爪扑到艾米亚的身上,亲昵地拱那么两下,艾米亚还会忍不住把带上它的意义变成抱走它。

只是,这只甜蜜的如同炼乳一般粘稠的小动物,却表现出了不同寻常的嫉妒心理。在它跟着艾米亚穿梭于林间寻找果实时,任何向艾米亚表现出亲近之意的动物都会被它吠叫着驱赶。幼犬稚嫩的叫声虽然像撒娇一样软糯可爱,但那怒气冲冲的样子倒也不是假的。

它总是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用脊背和脚爪摩挲着它能够得到的、艾米亚的身体各处,似乎不把他的气味完全与自己同化不善罢甘休。

就算在不变的大地上留下气息,也会被雨水风霜无情地消去,那么在一个鲜活的生命上永远刻画下属于自己的记号,也只能是一厢情愿的妄想。


来到森林里避难的人类仍然有,只是数量越来越少。躲藏在树冠之间的艾米亚对被他揣在胸口的幼犬作了一个安静的手势,抚摸着它的脑袋静静倾听。


战争结束了吗?

没有、没有啊。魔王仍然带着他的军队在大地上四处征讨,四大国已经沦陷了两个。

只是魔王不再像从前一样所到之处必将焚毁踏平、屠戮殆尽,他推进军势的脚步,被他打败的士兵就不再过问,并且对平民更是变得视而不见。

魔王从未占领过他经过的地方,所以如今躲过他的军队便可以回家去。

所以——

魔王降临的入侵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不似征服,不似毁灭人类。

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幼犬不耐烦地在艾米亚的怀里挣动起来,可艾米亚把他往自己胸口安抚地按了按之后,它又安静了下来。

它红色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着忙于倾听人们谈话的艾米亚,纯净如红玉,热烈如火,深沉如血。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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