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义枪弓】The Elder Breath ⑥（猎魔人Paro）
⑥
他为什么没有来呢？
抱着两个弟弟躲在黑漆漆的地道里，听着头顶让人胆寒的沸腾声响——士兵粗野的呼喝，佣人们的惨叫哭嚎，还有桌椅橱柜被打破、推翻的沉闷重响。怀里平时两个闹腾的幼弟也本能地瑟缩着发抖，攥紧了他的袖子。可比他们俩大不了多少的Caster却很清楚，他的国家，他的亲友，他往日的生活都在此时遭受毫不留情的屠戮，若他们三个不幸被发现，也难逃同样的命运。
可是这样紧要的关头，Caster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失落而茫然地想着。
他为什么没有来呢？
明明是他提出要自己作为报酬，明明自己已经等了他七年。
Caster睁开眼，是管家在敲门。前一天Emiya出门后，就一直用镜子追寻他的行踪，直到Emiya找了个地方睡下，Caster才安心躺到床上。这让他一向自律的作息突然变得混乱了起来。
他打开房门——昨夜他就在Emiya的房间睡了，虽然他们俩各自有房间，但只有吵架的时候，他才会回自己的房间睡觉，管家也习以为常了。
“早上好，Caster主人。”管家鞠了一躬，“很抱歉打扰了您休息，不过您有两位访客，而我认为这两位访客您一定不想错过。”
Lancer大口咽下最后一口酒，满意地长叹一声。虽然引来了抱臂坐在一边的Archer的白眼，但管他的，刚才迫不及待地向管家模样的老头要酒时，对方抬起眉毛、一副不赞同的神色都没让他动摇丝毫。
这么多天来虽然吃食可以靠打猎解决，但没有酒喝还是让Lancer熬得不行。他急得在路上打劫了好几个强盗营地，不幸的是那些强盗身上居然只有些火腿三明治之类的玩意，一点酒的影子都见不着。
“哎，我就是为了这一口活着的啊！”Lancer擦了擦下巴上的酒液，沾沾自喜地咂咂嘴。
Caster那家伙过的真是享受，管家随便找来的酒都馥郁醇厚，回味无穷。跟这瓶酒一比，他以前喝得那些所谓好酒简直就是马尿。
Archer看他这副模样，从鼻子里不屑地哼了一声。只是Lancer忽然觉出有点不对，毕竟相处这么多天，他完全了解到Archer的嘴巴有多么不饶人。
正常情况下，Archer一定会出言嘲讽几句，但自从进了奥克森福特大门开始，Archer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就算Lancer再不仔细，也不可能注意不到这种反常。
“你怎么了？”Lancer凑过去小声问，Archer抬眼看了看他，稍稍犹豫了一下，便还是开口了。
“你觉得门卫为何什么都没问就放我们进来？”Archer低声说。
“那不是因为——”Lancer本来想回答因为老子和臭老哥长得像，但若是这样，他以前一个人来的时候，怎么会被拒之门外呢？想到这里，他不禁哑口无言。
看他的反应，Archer就知道他懂自己的意思了，垂下眼帘，回忆起进门时发现的事：“我记得，门卫突然就警惕起来，但一言不发就开了门，那时候，他们盯着的是……我。”
“我们走在街市上打听你兄弟的住址时，许多人，也看着我。”Archer知道猎魔人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被人盯着看，小声议论。但这里，那些人看着他的目光，充满了恐惧。
Lancer不解地抬起了眉毛：“你在这里犯过什么事儿吗？”
Archer没有理他，自顾自地说着：“刚刚我们敲门时，应门的那个管家看到我们，脸上的表情有极短的变化。他认识我——或者说，他以为他认识我，然而很快他就反应过来我并不是他认识的那个人，所以克制住了想说的话和将做的动作。”
这时，客厅外的走廊上传来的一前一后两个脚步声，没一会儿，房门打开了来，跟在管家身后的，是个披散着青蓝色长发，长的和Lancer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气质更加成熟一些的人。
“嗯？这真是稀奇，你居然跑来找我了，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来奥克森福特呢。”那个男人笑着对Lancer说，而Lancer几乎是立刻就跳起来说：“你还好意思说啊Caster！你的那什么微型千里镜屁用都没有！这地方的破门卫还不让老子进！”
“你若并非求学人或授学人，那他们的确是会多加刁难的……”Lancer的兄长、被他称为Caster的人一边笑着，一边扭过脸去看另一个客人，然后愣了一下。
Archer平静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用肯定的语气说：“你认识我。或者说，你认识和我长得相似的人。”
“你是……”Caster眯起眼仔细打量Archer。
“Archer。”Archer简短地报上自己的名字，两眼直盯着Caster：“我有问题要问你。”
Caster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我也有问题要问你。”
“那就交换问题吧。”Archer点点头：“Emiya在哪？”
“昨天刚出城去玩了。”Caster轻描淡写地说到：“看来你们正好错过。我的问题是，你是Emiya的什么人？”
“我觉得这足够明显了，你应该也猜得到。我是他的兄长。那么下一个问题，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Caster犹豫了一下，“他是……我的。”
在Caster说完“我的”之后，Archer停了一会没听到下文，才醒悟过来“他是我的”就是Caster对这个问题的回答。不禁面色不善地打量起了Caster，而一旁听着的Lancer倒是起哄似的吹了一声口哨。
Caster面不改色地接着提问：“那么，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又怎么会和这小子结伴的？”
Archer斜瞄了Lancer一眼，沉吟了一下，说到：“你的蠢弟弟缠着我，喝光了我魔药的溶剂。我本是来找能为他的贪嘴埋单的人，不过现在……我更想知道Emiya在这里做过什么。”
“我很清楚人们是用什么目光看猎魔人的，可能是鄙夷，可能是猎奇，但绝不会平白无故像现在这样充满恐惧。”
Archer的话让Caster的目光闪烁起来。他陷入了可疑的沉默，脸上游刃有余的笑容也丝毫不剩。
Archer当然能看出他的这种情绪变化，但什么也没说，只是抱着双臂等待Caster最终给出一个答案。
猎魔人在讨要报酬时没什么耐心，但在蹲守猎物时可以三天三夜一动不动。
他等得起。
如Archer所想，Caster没沉默多久，就放弃一般地叹口气，坐了下来。
“猎魔人，我向你提出一项猎魔委托。”但出乎Archer意料地，Caster张嘴说的并不是他想得到的答案。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只要你完成我的委托。”Caster抬起一只手，打断了Archer的话：“只要你完成了我的委托，我就会把你想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但在你做完之前，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我想你应该很明白，只要我不想，你是撬不开我的嘴的。”
自从Archer进了这间会客厅，他的猎魔人徽章一直在疯狂地震动着。这说明房间里布下了许多法术或者放置了不少魔法道具。
Archer眯起眼打量了Caster好一会儿，权衡了一下利弊，才回应了他：“……你得知道，如果你想委托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借此来逃避回答我的问题……”
“不，我不会那么做的。”Caster摇摇头，美丽的靛青长发随着他的头颅轻轻晃动，让Archer有一瞬的走神。
的确，这个人的长相是足以让Emiya喜爱的。
但应该止步于喜爱。
真是奇怪。明明Caster的长相与Lancer十分相似，但给人的感觉却相差很多。不过，Archer并不喜欢Caster这种故弄玄虚的感觉。
“那么，你的委托是什么？”Archer走近了一步，问到。
“有一个猎物，但靠我一个人是没法抓到它的。我需要你帮忙削弱它，以便我能用咒语的力量控制住它。”
这不算一个稀罕的委托。术士大都对攫取强力魔物的力量为己用充满兴趣，这也是他们中很多人自寻死路的原因。
“好吧。”Archer点点头：“但你得先告诉我到底是什么，我才能提前准备剑油和魔药。”
“魔药。”Caster轻轻笑了笑：“果然猎魔人都得用这个啊。Emiya没法用差点让我忘记这个了。”
他知道Emiya没法喝魔药的弱点。Archer暗自想着。看来他们俩的关系的确不一般。
“迪精。①”Caster说。
“我要重新抓住那只曾为我实现愿望的迪精。”
①是威力强大的空气精灵，体内充满魔力与元素精华，有其意识与个性，而且个性通常都很难搞。脱胎于“灯神”的传说，可以帮人实现愿望。据传说所述，连最不可能的愿望都可以实现，不过它们通常不会心甘情愿罢了。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