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弓/C影弓】逢魔（4）
现代AU妖怪PARO
Lancer睁开眼，咕哝着从沙发上爬了起来。虽然天色还很早的样子，但他一点都不困了。魔术人形基本依靠附着在它之上的灵体提供的魔力驱动，对睡眠和进食的需求只是为了模拟正常人体的生命体征。因此Lancer只睡了两个多小时，精神倒是挺足。
口无遮拦的结果就是，大半夜的，Lancer被面无表情的Archer毫不留情地赶到了院子里，虽然对方怕吵到其他人，所用的武器只是扫帚。但Archer沉默无言地抄起扫帚像赶狗一样，直接往人脸上招呼的行为还是把Lancer搞的足够狼狈。不甘心地在院子里呆了一会儿，Lancer就偷偷摸摸地溜到客厅的沙发上，算是对付了一夜。
本来想着早点起来不要被发现的呢……Lancer挠了挠脑后的辫子，对莫名出现在自己身上的被子促狭地一笑。这算什么啊，把人赶出去，又偷偷给人盖被，真是有够矛盾、又有点可爱。
话说，既然都给被子了，那应该算原谅老子昨晚的话了吧。Lancer想了想，循着味儿就跑去了厨房。
大清早的厨房里Archer就忙忙碌碌的，在升腾的烟气和滋滋作响的油锅间，Lancer吸吸鼻子就闻到了煎蛋和培根的香味。烤箱里是一片片切好、涂上黄油的手工吐司，炉子上是小火煨着的散叶红茶和隔水加热的新鲜牛奶。虽然是见惯了的菜色，但看着闻着都觉得肯定比协会食堂的大厨做的要好吃许多。
“虽然想要像电视剧那样问一问‘茶，还是咖啡’这句话，但是早上空腹喝咖啡对身体不好，因此没有咖啡的选项。”Archer不用回头似乎就知道是Lancer来了，“那么，茶，还是牛奶？还有，不许你这么堂而皇之地就坐着等吃，不劳动者不得食，快点过来拿餐具端盘子！”
他一副理所应当的口吻指挥着Lancer，让Lancer一不留神就被使唤的团团转。等Lancer终于能坐下来吃饭的时候，Caster已经洗漱干净坐在饭桌前幸灾乐祸地笑出了声。
“凭什么这家伙可以不干活啊？！老子不服！”Lancer一边恶狠狠地把培根往嘴里塞，一边指着Caster的鼻子。
“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食物的残渣都喷出来了，像没教养的野狗一样。”Archer慢条斯理地擦着平底锅，眼都不抬一下：“Caster是……他的客人，你是我捡回来的。客人是需要招待的，捡回来的必须要自食其力。”
Lancer瞪圆了眼想说点什么，只不过嘴里塞满了好吃的东西只能发出模糊的怪声，Caster嗤笑一声用茶杯遮住了快要笑出来的嘴。
走廊的一声闷响突兀地引起了三人的注意，只见Emiya两眼无神地走进了饭厅，额头没被前发遮住的地方又红又肿，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看来这就是刚才闷响的原因。他身上的和服松松垮垮，一看就是随随便便套上的，走路的姿势也晃晃悠悠，基本靠撞到障碍物来改变方向。Archer习以为常地摇摇头，放下手里的锅，打算过去带不断打转的Emiya到餐桌边坐下，只不过Caster快了他一步。
这是睡迷糊了还是低气压呢？Caster走过去的原因只是因为一时兴起。相处的时间里，Emiya整个人无论是语言还是行为，都锋利而疏离；现在却如同新摘的棉花一般软绵绵，乱蓬蓬，让人忍不住心痒痒，想要摸一摸。Caster拉住了Emiya的手，每次这么做都会像炸毛猫一样甩开他的Emiya这次却顺从地任他拉着。Caster试着牵着Emiya向餐桌走去，他也乖乖地、一步一步地跟着走了过去。
Caster的眼睛亮了，他仿佛看到新奇玩具的孩童一般兴奋了起来。领着Emiya在餐桌边坐下后，Caster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捏了一片培根送到他嘴边，Emiya两眼茫然，嘴倒是接住了送过来的食物，像松鼠一样一点一点把脆脆的培根啃掉了。
Lancer就这么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一向精明沉稳一肚子坏水的老哥像三岁小孩一样，和这个没睡醒的大男人玩起了投食游戏，还乐此不疲。忍不住转头问一直抱臂旁观的Archer：“我说，你不管管吗？你兄弟这么被耍你还干看着？”
听到兄弟两个字，Archer皱了皱眉头，“什么兄弟……没什么问题，反正他进食的东西和数量全凭兴趣，而且他这并不是没睡醒……”
正说着，Emiya的眼神渐渐清明起来，一巴掌打掉正往他嘴边递小番茄的Caster的手。
“你干嘛？”刚刚迷糊的样子如同镜花水月，Emiya一脸鄙视地瞪着Caster：“趁人没清醒偷偷摸摸地想做点什么小动作吗？真是没教养啊，你这条狗。”
一句话就把刚刚还笑容满面的Caster变得笑带怒意，“啊，果然……你这家伙，还是不说话的时候可爱。”
“说男人可爱，你的脑子坏掉了吗？”Emiya一边说着，一边咂着嘴整理起衣服。他对Archer摇摇头，Archer便一言不发地把他面前丝毫未动的餐盘端走，取而代之上了一杯茶。他看着端起茶杯吹热气的Emiya，还是忍不住要说教：“这已经是第三天了，既然你还有进食的能力，那就应该去吃。”
“我也说了没必要的吧。不用担心我会饿死，反正就算想死……”Emiya说着，斜藐了Caster一眼，轻蔑一笑停下了话头。
“行了行了，我可不是做慈善的。赶紧结束你们的进食时间滚去教会吧，在我这里蹲得我烦了就把你们赶出去，反正两条野狗到哪都能讨到食。”Emiya挥了挥手，像在赶什么脏东西一样。Archer神色冷淡地看着两人，轻声说：“你们是要去教会吧。如果你们不想惹麻烦，就不要跟那个恶德神父说和这边有来往。”
Caster和Lancer对视一眼，便一起低下头去快速解决早饭。Lancer倒是被气的想捋袖子，可Caster的眼神制止了他。几分钟前还热热闹闹的饭厅顿时安静得只剩下偶尔餐具碰撞的声响。
“我说，他们俩的态度绝对很奇怪吧？”在去教会的路上，Lancer抱怨着，转头又指着Caster，“你也是，对那个嘴巴很坏的家伙那么亲热做什么？”
“哎呀，他不说话的时候还是挺有趣的……你不是被那个面无表情的家伙指使得跑来跑去还不敢说话嘛？”Caster毫不示弱堵了回去。
一出了和式大宅的院门，两人立刻就有了微妙的魔力流失感，不禁一起回头又看了看这幢建筑。再怎么看，也只是普通的住宅，没有结界，也没有什么附加的术式。
那么，只能是住在这宅子里的人足够神通广大，能隔绝这城市里来历不明吸收魔力的现象。
不过就算如此，也不至于和教会有什么嫌隙吧？还有恶德神父又是什么情况？恶德的人是没法当神父的吧？
“欢迎欢迎，两位远道而来的驱魔师大人。”身材高大的神父脸上挂着笑，用唱诗般庄重圆润的嗓音说着客套话。“我收到了斯卡哈女士的事后联络，听说其中一位出了点小差错啊？”他笑眯眯地斜了一眼Lancer，然后用一种让人不适的评估眼光仔仔细细看了两人很久。神父眯着眼带着笑容，却怎么看怎么让人不安，因为他那舌头舔舐一样粘稠的视线仿佛在估量着上秤的家畜。
“哎呀，真是失礼了。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冬木教会的负责人言峰绮礼。两位应该就是Caster和Lancer吧。”听到这个名字，Caster心念电转。和Emiya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提到的就是这个人……原来如此，就算是神父，也的确没见过这种……给人奇怪不适感的家伙。
“那么，既然两位是驱魔师协会的精英，恐怕也已经发觉了此地的异常了。”言峰绮礼很快就谈到了正题。“冬木整个城市的个体都在被吸收力量，哪怕普通人也不会例外。”
这倒让Caster有些意外了，“不是吸收魔力吗？”
“不不不，你感觉到魔力被吸收，是因为你有魔力。没有魔力的会被吸收其他的力量，比如亡灵会被吸收灵力，妖物会被吸收妖力，而普通人，自然就是被吸收生命力了。”言峰绮礼虽然没再笑容满面了，但说着这么严重的情况，却声音轻快，显得很愉悦的样子。
“圣堂教会允许此处有亡灵和妖物？”Lancer挑起一边眉毛：“老子那里的教会人员，看到只会哭鼻子的亡灵小鬼都会毫不留情地彻底撕碎啊。”
“这个嘛，圣堂教会的同志是聚集在对神相同的虔诚信仰下的，至于各处具体怎么定义和对待异端，是各人的事。我个人就比较喜欢看到和谐共生的情形，就算出了问题，我也会亲自去洗礼咏唱驱除异端的。”言峰绮礼摊开双手，一副宽厚仁慈的模样。
“说的这么好听，其实不过是想看受妖怪或者亡灵袭击的人困扰的样子。真是恶趣味……咳咳。”一个少女从教堂的后间走了过来，声音虽然低，却是刻意能让人听见的音量。
“卡莲，真稀奇啊，今天你居然在。”言峰绮礼背起手，丝毫没有被对方揭短一样带着笑容。
“别对我那么笑，真让人不快。”被叫做卡莲的银发少女毫不留情地说，她宽大的修女裙外面裹着一条红色的布，奇怪的是，那条长布似乎有生命一般，在缓缓动弹着。
“这就是爱尔兰驱魔师协会派来的帮手？”卡莲走近了，却突然停下来捂住了胳臂，一副陡然吃痛的样子。“啧……这两个所谓的帮手，倒像是赶着送死的蠢货。尤其是那个连自己肉体都忘了带的，更是蠢的可怕。”
“小姑娘，你怎么说话的啊？！”Lancer接连被毒舌攻击，实在是忍不住了。但他还没有进一步动作，卡莲的手一挥，缠在她身上的红布条像条活蛇一样嗖地一下冲Lancer而去，虽然他凭着战斗本能试图躲开，但那条布还是抓住了他，并把他牢牢捆住。
“什、你要干什么？！”Lancer使出浑身解数想挣脱这条不算粗的红布，但奇怪的是，就算现在他没办法发挥全力，但挣脱极粗的麻绳都应该不是问题，为何会被这样一条红布给轻易困住。
“别白费劲了。”仔细看了红布之后，Caster出声了：“那应该是抹大拉的圣骸布，被抓住的男人可是跑不掉的。不过看这位小姐的样子，也并不能对你造成什么伤害。”
“你倒是很清楚。”圣骸布卷着Lancer回到了她身边，她猛地捂住左眼，有血从她的指缝里漏了出来。
“哦，相当严重的灵障。”看到她这个样子，言峰绮礼不慌不忙地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医药箱，动作熟练地剪了一片纱布药棉，缠上带子给卡莲流血的眼睛套上。
“这是……灵障？居然这么严重？”Caster有点吃惊，灵障体质的人他倒是见过不少，但没有恶灵在面前就反应这么剧烈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我的女儿既没有魔术的才能更没有体术的才能，灵障体质是她能在教会任职的唯一才能。”言峰绮礼摸了摸卡莲的头发，他的手立刻就被卡莲打掉了。“不过，能让她反应这么剧烈，并不只是体质的问题，你们……接触过那两个东西吧，唔……就是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白头发深色皮肤的男人。”
Caster不知道应该对哪句话感到更惊讶好。是卡莲居然是言峰绮礼的女儿呢？还是言峰绮礼所说的对象应该就是Emiya和Archer呢？而且……只是接触过他们俩就会使卡莲的灵障体质反应剧烈又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Caster最关心的是言峰绮礼的说法。
“你说……那两个‘东西’？”Caster尽量克制着自己的语气，像是在说陌生人一样。
“啊啊，毕竟，空有人类的躯壳，内里却早已不是正常活人的这种存在，只能用东西来称呼了吧。”言峰绮礼笑了笑，“怎么？你们和他们不仅接触了，还这么快就混熟了？那么他们一定有说绝对不要来教会、或者绝对不要说认识他们俩吧？”
又说中了。Caster默默地想着，不自觉地，开始戒备起言峰绮礼来。
圣堂教会的手段他见得太多了，对于他们认定的异端格杀勿论也只是稀松平常的事。虽然这个神父声称自己不会那么做，但不论如何，Caster都忍不住想象这个神父把那两个人杀死的情形，毕竟……他们俩异常到，简直身上打着最大字号的“异端”二字啊。
“哈哈，不用那么警惕。他们在冬木已经生活了二十年了，从我父亲任职的时代开始就居住于此。我父亲和我也好，教会也好，都知道他们的存在，所以不会对他们做什么。不如说，这里还需要他们俩活着——哦，其中一个已经死了啊。那换个说法，这里还需要他们两个维持现在的状态。”
“那是……什么意思？”Lancer愣愣地问。卡莲已经把他放下来沉默地坐在一边了。
“这个嘛，就不是二位需要知道的事情了。”言峰绮礼摊开手摇了摇头，在宣讲台上摊开了一份地图。“那么，我们来谈一谈正事。其实现在的这种现象并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十年前，二十年前各发生过一次，所以教会联合魔术师协会在冬木设下了封印。每次情形重演都应该是封印松动，只要在这几处地方加固封印——”他点了点地图上分的很开的几个地点，“基本上就可以缓解，并最终解决事态。但不幸的是，今年碰巧驱魔结界也出了点问题，所以亡灵和妖怪都朝封印地点聚集，并衍生出大家伙想要破坏封印，教会每年这个时候都是最忙的，也抽不出什么人手，不得已才向驱魔师协会求助。”
“所以两位只要做一做驱除妖物的工作就好，封印这边会由我来做。”言峰绮礼笑容可掬地说：“这种工作两位应该是非常熟练了吧，其他的事完全不需要考虑。”
“——就是说，”卡莲似是刻意出声打断了Caster张嘴想质疑的动作：“闭嘴干活少管闲事。驱魔师协会没理由妨碍圣堂教会的决定吧？好歹台面上有合作关系。”
“哦哟，这么说话可不太文雅，不过并没有错。”言峰绮礼看着两人，就像看两个不懂事的帮佣：“那么两位驱魔师‘大人’，就请你们好好工作，尽快完成任务离开这里。无关人士呆久了，对哪边可都不是好事呐。”
TBC